事情是要追溯到2014年的10月份,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在家写作业的时候觉得眼睛很痒,怎么挠还是痒,原本以为过了两天就能好的,结果还是在两天之后去了医院。眼科医生检查了一分钟后说“你眼睛发炎了”,开了几瓶消炎药水给我。原本以为过了两天就能好的,结果••••••就到了现在。
刚开始的炎症的原因我想是很简单的,因为那会我正高二,学习的压力极大,除了睡觉和吃饭,时间都用来学习了吧,这不是夸张而正是那时我的生活的真实反映。就这样,伴随着一叠叠增高的试卷,我的视力也在一天天降低,从起初的不以为是,到后来的看不清楚一米之外的黑板,而炎症的发生也就“顺其自然”了。
要说炎症是一个小病(病历上写的是滤泡性结膜炎),但是演变到后来为之寝食难安的地步还是要拜我敏感怀疑的性格所赐。
医生说:“你得的是沙眼。”
我:“病历上说的是结膜炎,这不一样。”
医生:“这不重要,你回去滴眼药水。”
我:“这是不一样的疾病,沙眼不可治愈,而结膜炎可以治愈,这一点对我很重要。”
医生:“你得的是沙眼性质的结膜炎。”
我:“那到底是沙眼还是结膜炎呢?”
医生:“沙眼是结膜炎的一种。”
我:“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医生:“这不重要。”
我:“这对我很重要。”
医生:“你丫到底看不看病?我没时间和你废话!”
这样焦虑的心情一般人可能无法理解。在此我不想形容得了结膜炎(或者说沙眼)有着怎样痛苦的感觉,因为即使我说了也不会得到真实的理解,“没事的啦,注意一下就好了!”这样的话对于那时的我没有一点用处,何况更多的人的反应只是“他好奇怪啊,不就是眼睛有点发炎么,至于那样么?”事实上理解对于同样身临其境的人来说才会有意义。而我的诉说也只是一个逃避自己对疾病焦虑的借口。
在三个月的时间里,我尝试了中医,西医甚至是家乡的土方法,和各大医院的眼科医生结下了深刻的友谊,为了去和医生见面,我有时会选择请假,当然,花了几个小时的准备时间往往只换来了医生三分钟的诊断(医生们说他们没有时间花过多的时间在每个病人身上,但是我还是时常遇到明明没有患者时医生也只会画三分钟时间诊断的情况),此外我还学会了很多的医学和药物知识,比如说沙眼衣原体的生存特质,左氧氟沙星是氧氟沙星的左旋体,德国,日本眼药水的制药特点等等••••••
这样忙活的结果是,泪液测试的结果跌倒了5mm一下,是的,我得了干眼症。
彼时我正在上高三,而我的成绩是班级第一,睁开火辣刺痛的双眼就看到一坨坨的卷子,这是怎样一种绝望的境地呢?用一些文学的话语来说就是,好像堕入了无边的黑暗,所有的颜色都枯萎了。不想睁开眼睛,不想上课,不想做任何事情••••••我想我是抑郁了。
那是高考前的两个月,没有人的关心,父母也不能理解。唉,这样的生活,不如结束算了!我想。
终究还是下不去手。
人就是这样,在最困难的时候在坚持一下的话,就会心境一转。痛苦到了极致也就不是痛苦了。反正再怎么找方法也没有用,那么索性就彻底放弃吧!纠结于这些事情是多么愚蠢啊,倘若我一个眼睛得病的人就如此消极,那么那些盲人岂不是不要活了?!
玻璃酸钠,思然,酞丁安什么的见鬼去吧!中药什么的见鬼去吧!
我把这些药在桌子上排成一行,然后一个一个用指甲弹进垃圾桶。从今天开始,我只想自由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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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我的泪液测试恢复了正常。
再后来,学校的体检中医生也看不出我有沙眼,即使眼睛还是会难受,然而它已经不再是那么不可以忍受了。我只是平时做做眼保健操,喝点菊花茶,除此之外没有其他。
我想这剩下的难受也就是我心中剩下的不宽容——对自己缺陷的不宽容。
希波克拉底说:自己才是自己最好的医生。医学干预绝对不会取代人体自身的能力。
我想,对于视力健康这件事,做好自己该做的,至于其他,接纳而已。
格言;拒绝过度用药,相信自己的能力